【海歸人生12講（一）】王輝耀：開放式人生
2014年2月17日
（演講實況請關(guān)注6月中下旬將在上海廣播電視臺、東方衛(wèi)視黃金時間播出的，由中國與全球化智庫CCG與東方衛(wèi)視聯(lián)合策劃的《海歸中國》系列節(jié)目。）
王輝耀教授，1958年出生，1984年出國留學。博士生導師、哈佛大學高級研究員，中國與全球化智庫主任，南方國際人才研究院院長，中國國際人才專業(yè)委員會會長，人社部中國人才研究會副會長。以下是他在上海廣播電視臺《海歸中國》“海歸菁英高校行”華師大專場的演講實錄。
（演講實況請關(guān)注6月中下旬將在上海廣播電視臺、東方衛(wèi)視黃金時間播出的，由中國與全球化智庫CCG與東方衛(wèi)視聯(lián)合策劃的《海歸中國》系列節(jié)目）
王輝耀：開放式人生
尊敬的各位學長、各位同學，大家晚上好！
今天非常榮幸，也非常高興，能夠來到著名的華東師范大學，特別是來到了上海廣播電視臺打造的《海歸中國》，這樣一個非常有影響力的節(jié)目。我很榮幸可以參與其中。
中國，確實進入了海歸時代。
改革開放以來，有300多萬留學人員出國，遍布世界上10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F(xiàn)在，迎來一個海歸回來的大潮，回國的有150萬，接近50%。去年，出國45萬，回來31萬，這個數(shù)量是“大進大出”。
我們進入國際人才大循環(huán)的時代。今天的留學，已經(jīng)進入“尋常百姓家”，從80年代的精英留學進入大眾留學，從當時每年幾千人到上萬人，到現(xiàn)在的40、50萬人。
中國留學100年 海歸分五代
我認為中國100多年的留學大潮當中，分五代海歸。
第一代是1872年的清朝海歸，包括容閎帶領的120留美幼童。1900年到1927年是第二代海歸，誕生了大量中國現(xiàn)代的精英，包括在上海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的時候，13個代表，8個是海歸。包括陳獨秀、蔡元培、胡適，都是這時候的海歸。第三代海歸，我分為1927到1949年這段時間，這些海歸更多是理工科，大量是這個時代的。第四代海歸是解放之后，1949年到1965年，像江澤民、李鵬這一輩的。
今天的海歸在人數(shù)、規(guī)模和去的國家的廣度上，超過了以往的時代。今天我們參加演講的三位（王輝耀、陶景洲、童世駿）是第五代海歸的縮影。
我出國先到的外交部
節(jié)目希望我們分享自己的故事，我和大家談談我出國的經(jīng)歷。
我像你們這么大的時候，在學校時我非常沉醉于文學世界。華東師大也是一個文科院校，我在廣州外國語學院，學的是英美文學，那時候大學學莎士比亞，學狄更斯，學17、18世紀的浪漫主義文學，包括歐美的文學。當時，我萌發(fā)了一個想法，如果我們要學更多的知識，一定不能做井底之蛙，一定要走出去。
后來，我研究了中國近代的文學人物，比如我來自四川成都，我發(fā)現(xiàn)近代中國的作家，像成都的巴金，他走出了成都，走出了四川，去了法國。郭沫若，也是來自四川。他當時出川非常難，要乘船到重慶上游，從長江三峽過來，走到上海，走到當時中國最發(fā)達的區(qū)域，去到國外。所有的人，包括政治人物，像周恩來、鄧小平出國讀書，都給我當時留下深刻的印象。我們也需要走出去，所以我在大學就萌發(fā)了想要出國的愿望。
當時想，如果要出國，可能要去一個比較國際化的部門。80年代初，大學生都是包分配的，但那時我已經(jīng)萌發(fā)了自己找工作的愿望。第一個想去的地方是外交部。我坐著火車，從廣州跑到北京，去了外交部，說我想到外交部。外交部說，我們不接待個人。如果你想來外交部，你要回到學校。我再回到學校，和學校領導講。當時，外交部只招廣州籍、會說廣州話的學生，我不會說，自然沒有機會。
之后，我爭取到了外經(jīng)貿(mào)部，我覺得也不容易。到了這樣的環(huán)境，我覺得可以和世界打交道，可以和國外的代表團，可以把國際化的知識用上。
在經(jīng)貿(mào)部工作當中，我覺得我的知識不足。比如我們學文學，對國外的管理、商務一竅不通。我在擔任聯(lián)合國和世界銀行翻譯的過程中，當時我記得世界銀行在中國舉辦了一個講座，我做翻譯。他們和我說，國外還有一種學科叫“工商管理”MBA，這不僅可以學管理，也可以學財務、營銷、組織管理等等。我覺得這個非常好，當時給了我一個很深的印象，想出去學習綜合性的管理，而不是我國黨史學的政治經(jīng)濟學、國民經(jīng)濟管理，這種比較單一的學科。我就是這樣一步步朝著出國留學的目標靠近。
環(huán)境上的差距是個文化沖擊
如今的80后、90后留學，國內(nèi)外的硬件沒有太大的差距。有時中國的硬件還更好。80年代我們出去的時候，國內(nèi)國外有很大的差別。舉個例子，當時我出國的時候，從北京要飛到加拿大。那時候，飛機不能直飛，北京到上海，上海加油，從上海到舊金山，舊金山飛到紐約，紐約到多倫多，停了好幾次。
比如在舊金山換機的時候，我看到巨大的機場。那時候中國的機場非常小，我看到了巨大的超市、商店，來到了物資極為豐富的社會。我們在紐約上空盤旋，紐約一片燈海，物質(zhì)沖擊非常大。我在多倫多下飛機的時候，車子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讓我感覺心都快要跳出來了。我覺得，我們那代人在環(huán)境上的差距，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文化沖擊。
為什么首選攻讀MBA
我覺得，出國留學有一個非常大的好處，給你帶來一種完全不同的、相對我們當年來說的學習環(huán)境，我屬于當時中國最早讀MBA的學員。當時我們的學院，我是第一個來自中國大陸的。
當時我們很多加拿大同學覺得很驚訝:“你來自（red China）赤色中國？”
還有一個同學說：“我能不能摸一下你？”
我說：“可以啊”。
他摸完之后說：“我摸了一個來自赤色中國的人”。
那時候，國外對中國也是了解得不多。留學生出去，有一種傳播中國文化、介紹中國的責任。
在國外留學的過程中，MBA的教學突出的是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你的發(fā)言能力，你的綜合能力而不光光是考試的成績。我讀MBA的那一年，給我?guī)砗艽蟮淖兓Ｔ瓉砦也荒苷f，在課堂上我也參與了大量發(fā)言。特別是原來的條條框框不起作用了。
比如我們發(fā)言的時候，以前在國內(nèi)學辯證唯物主義，辯證法，習慣性說，事物都是一分為二的。我們教授打斷我，為什么事物要一分為二？我說，這是馬克思說的。他說，為什么不可以一分為三、一分為四，一定要一分為二？我覺得，在他們的環(huán)境里，只要你言之成理，自圓其說，你可以把你的觀點說清楚，你就可以得到分數(shù)，得到他的認可。
你要標新立異，要突出你的思想，特別是突出你的創(chuàng)新。我覺得，這是我在留學過程當中學到的第一課，非常非常重要。
一定要找可以寫上簡歷的工作
在留學當中學到的第二課，你要自己找工作。這在原來，國內(nèi)沒有這樣的能力訓練。
我在加拿大商學院讀書的時候。第一個工作去了加拿大的帝國商業(yè)銀行，當時是暑期工作。當時很多同學說為什么不到門口的餐館？1小時幾美元，很簡單。
我就想，我洗了1萬個盤子又怎么樣？我也不能在簡歷上寫我洗了1萬個盤子。我覺得，一定要可以那種可以寫上簡歷的工作，我覺得這也是一種鍛煉。在那樣的社會里面，好像沒有組織了。
我們在國外待的那些年，感覺什么都要靠自己，要培養(yǎng)你自我鍛煉能力。我就在圖書館，查遍了加拿大所有公司的介紹，我發(fā)現(xiàn)加拿大帝國商業(yè)銀行有一個高級副總裁在香港做過。
我告訴同學一個訣竅，你寫簡歷，要寫給業(yè)務部門的負責人，而不是寄到人事部。所以我把我的簡歷寄托了高級副總裁，高級副總裁把我的簡歷交給人事部，人事部叫我去面試，馬上給了我一個暑期工作。所以我第一個暑期工作，就是在多倫多，很繁華的一個地方，類似于華爾街那樣的一個地方，我得到了很多的訓練。
第二個暑期工作，是在一個開論壇的過程中。當時加拿大城市聯(lián)合會的會長在演講中提到一件事：說夏天要接待一個中國代表團，他提到這么一個細節(jié)。
演講之后，我就說：“祝賀你，講得非常好，你們夏天要接待一個中國代表團，我是否可以給你做一個義工？”
他說：“我們沒有收入，沒有報酬的”。
我說：“管飯就行。我在國外學到，經(jīng)歷比金錢更重要?！?/p>
那個夏天，我就拿到了這份接待中國代表團的工作，當時是中國部級領導帶了很大的代表團，我們在加拿大訪問了一個月，我做翻譯，學到很多東西。
在國外學習，實際上是一個很大的鍛煉。一個是要靠自己，要在學習當中學到東西。二是要學會工作。
我的第三個暑期工作，去給日本500強做授課老師。你在國外的時候，突然覺得世界的“半徑”大了很多。
歸來：全球化時代一定要比別人快半拍
談到回國，今天也是中國經(jīng)歷最大的“海歸潮”，當時我們回歸的時候，海歸的非常少。1993年的時候，我當時在加拿大一個很大跨國公司做，全球最大的工程咨詢管理公司，我從助理經(jīng)理到經(jīng)理，再到董事經(jīng)歷。然后我又應聘了加拿大魁北克駐香港和中國的首席商務經(jīng)濟代表。我當時被派到香港，這些年，做了中國的政府官員，又做了國外的政府官員，又做了跨國公司的職位。
人生，要不斷的挑戰(zhàn)自己，不斷的突圍，還能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1992年，鄧小平南巡講話，給我的印象非常深。鄧小平在深圳視察的時候說到，留學人員要想做貢獻，還是回來好，我覺得這句話對我的觸動很大。
1993年，我首席商務代表任期滿了之后，我立即回國創(chuàng)業(yè)。當時我回來，在北京的友誼賓館租了一間房，進行創(chuàng)業(yè)。
創(chuàng)業(yè)的過程很艱苦，當時不知道做什么。但是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的意識，是非常強的。我們要創(chuàng)新一個東西，而且這種東西要把兩邊的文化優(yōu)勢結(jié)合起來。所以我決定，要辦一個國際咨詢公司。
90年代，我們介入很多國際大型項目咨詢工作，做得也不錯。
2002年，被評為中國十大海歸創(chuàng)業(yè)人物。創(chuàng)業(yè)做了一段時間，我就覺得還是要不斷的超越，在一個全球化的時代，你一定要比別人快半拍。這時候，我就到北大光華管理學院做了一段時間的教授。后來我覺得，把自己的政府經(jīng)驗、企業(yè)、學術(shù)的經(jīng)驗做得最好的，就是做海歸社團、智庫。
2008年，我們創(chuàng)辦了中國與全球化智庫。當時創(chuàng)辦智庫的時候，大家還不知道智庫是什么，現(xiàn)在大家普遍接受了智庫。要提升中國的軟實力，打造中國和世界更多的交往，智庫很重要。
在今天的平臺上，我們做了很多的事。包括這些年來我們在做海歸的研究，國際人才的研究，已經(jīng)做到了中國比較前沿。我們還在社科院發(fā)布4本藍皮書，也參與國家很多部委的政策建議，包括中國的千人計劃，包括中國的海歸創(chuàng)業(yè)計劃等等。
回顧留學生涯，回顧國際化的路程，我覺得對中國來講，對廣大的青年大學生來講，如果大家有機會、有條件，不妨走一走，看一看。就像中國古代人說得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世界這么大，我們不能做井底之蛙，也不能認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央，我們要放眼看世界。就像小的時候我們有一句老話：“胸懷祖國，放眼世界”，在今天這樣一個全球化的世界，世界對我們來講，很多方面沒有界限，我們必須要走出去。不僅是中國企業(yè)要走出去，中國人也要走出去，中國的留學生也要走出去，同時我們也需要大量的人走回來。
中國進入“海歸時代”
中國，目前需要大量的海歸，大量國際人才來改變中國、推動中國進步。今天我們的節(jié)目，實際上是非常好的一個節(jié)目。海歸在中國35年來，產(chǎn)生了巨大的變化。1999年的時候，國慶50周年觀禮的時候，像李彥宏、鄧中翰等都在里面。當時他們回來，是覺得回來能有更大的發(fā)展。10多年過去了，我們看到了中國誕生了像百度這樣的企業(yè)。包括李彥宏在山西太原，太原慶祝2500年建城的時候，我和他一起去太原，待一起好幾天。他和我說，回來的機會太好了，中國的機會，可能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在目前任何階段都沒有的。作為一個中國的海歸，回到中國，可以把你的兩種文化劣勢轉(zhuǎn)化為優(yōu)勢，創(chuàng)新中國、創(chuàng)業(yè)中國。中國第五代的海歸，和前面四代最大的不同，這是一個創(chuàng)業(yè)中國。第一、第二代是拯救中國于清王朝，推翻封建社會。第三、第四代海歸是建設中國，第五代海歸，是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中國。
中國進入一個海歸時代，中國迎入一個海歸大發(fā)展的時代。今天的機會非常好，但時間關(guān)系，我簡單分享一些故事，簡單講講我的體會、感想。
非常感謝上海廣播電視臺和華東師范大學給了這么一個很好的合作機會，我想把時間留著，稍候和大家做問題上的交流。
今天我的介紹就到這里，謝謝。
（演講實況請關(guān)注6月中下旬將在上海廣播電視臺、東方衛(wèi)視黃金時間播出的，由中國與全球化智庫CCG與東方衛(wèi)視聯(lián)合策劃的《海歸中國》系列節(jié)目。）本文選自快播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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